虽然我想活100岁,但我不愿意把它算作一生。
我想要的一生,最多10年。10年后,就换另一生。只有这样,才对得起自己辛辛苦苦养生活命的那个寿岁。
甚至有些一生,只有4年。比如我大学本科的4年,在我看来就是一生。
那是神采飞扬的一生,也是无知无畏的一生。谈了好几场恋爱,跟闺蜜撕过,哭过笑过天真过腹黑过。除了没钱,跟《小时代》里演的也差不多:无知、荒唐却奔放热烈。
那种用力活着、用力爱着的劲头儿,大学毕业后再也没有过。
大学毕业,我开始另外的一生。在国企做职员,生活稳定,按部就班。
身边同事都早早结婚生孩子,一家人挤在单身公寓里。有一天我去同事家,他们刚过九点就开始洗漱准备睡觉。在狭窄的空间里,我一脚踢翻了她儿子的洗脚水。
很多人告诉我,你这辈子就这样了,快快结婚生子,慢慢升职加薪,平平淡淡,安安稳稳,说不定最后还能当上工会主席。
那是我人生最安稳的日子,也是最压抑晦暗的日子。因为那时我还年轻,想不明白为什么一辈子可以那么长,长得像一条看不清前方的甬道。
后来我才明白,那只是短短的一生。那一生,有7年;那个人生中的我,迷茫无助、自卑而又胆怯。
我妈总说,工作是一辈子的事,结婚是一辈子的事,选专业是一辈子事,以至于我觉得人生漫长,每一个决定都能影响一生。
我不敢做决定,对生活如履薄冰。
告别父亲心心念念以为我会待一辈子的大国企,我在厂门口的小吃店吃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。其间,父亲打来电话,问我辞职办好了吗,我说办好了。他沉默片刻,说:“以后全靠自己,人生的路就难走了。”
父亲的冷水浇在我的头上,我却像头顶挂着一个小太阳,满身金光和热气。可能是在那一刻,我才真正长大,开始不相信父亲的预言。我忽然想明白了,我与父母最大的不同,是他们把一生当一生,而我的一生,是分拆收割的。
等我走到人生尽头,并不想说这辈子做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,为哪家公司工作了几十年,忍辱负重地维持了一段多么长久的关系。
我希望在人生最后一天,说的是,我这一辈子活成了好多辈子。
所以,我尽可能地将人生拆分成很多种生活,争取每一生最长的年限不超过10年。
如果这一生只有10年,你会怎样度过?
你不会再觉得生活单调无聊、难以忍受,你会尽最大可能享受当下,无论你喜爱的还是你讨厌的,如果它们与你来生再不相见,你会小心翼翼地平衡内心的喜恶,不付出太多的爱,也不养育太多的恨。
你会珍惜每一个成长的机会,享受所有的遇见。当有一天,改变的契机到来,你也不会纠结未来好还是不好,你做出这个选择,只是为了变化本身。
不是锦衣玉食让人更有活力,好奇心才是生命的源泉。
所有的好,时间久了都会变成厌倦。硅谷权势女性谢丽尔·桑德伯格说:“我相信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长远的梦想,但我也相信每个人都应该有一个18个月的目标。”
18个月的目标,就是被我们拆分的那些短暂的生命。
尽可能给人生换一点花样,像打扮小女儿一样打扮自己的生命。当你想做一件事,不要问这件事能不能做一生。想做就做,做不下去的时候,说明属于这件事的那一生过完了。
我身边有朋友在30岁的时候开始吃素,她想看看一个人究竟怎样才能培养对肉的反感,实现美学意义的轻减。
也有人开始坚持一个星期看一本书,一个月跟另外一个城市的闺蜜见一次,甚至有孩子的妈妈,开始尝试每周有一天,不陪孩子写作业。这些都是另一种人生的开始。
如果问我好不好,我说都好。
只要能承受变化的结果,就去努力改变人生吧,如果能在短短几十年中,活出好几辈子,无论如何是赚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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