酸粥是流行于晋北、陕北以及内蒙古西部部分地区的一种极具地方特色的食品。由本地出产的糜子米经过发酵之后制成的一种粥,在当地的饮食结构中扮演了重要角色。一定程度上是晋北、陕北、蒙西地区偏酸的饮食习惯下的代表食品。
多少年过去了,我现在慢慢回味准格尔民俗,实际上再怎么描写和归纳,也不如这个“酸味”准确。当你来到准格尔地界,实际上酸味就缠绕着你的行程。你看他们吃的是酸粥酸饭,腌的是酸菜,种的是酸毛杏儿,唱的是酸曲儿,就连酸汉们说话也是常常爱用诸如:酸文假醋、酸眉醋眼、酸麻溜困、酸哝圪叽等词语来形容一件事或者一个你,可见这个“酸”无不渗透着准格尔人的方方面面。
吃酸粥就得有浆米灌,用来盛酸汤的小罐子,盛夏时节,家家户户的锅台上,都放着一个浆米灌。那种黑亮黑亮的紫红紫红的小罐子,成了准格尔人家灶台上一道浓郁的风景和镇宅之宝。
准格尔人说:“老婆汉子,浆米罐子。”这是说浆米罐子很小气,太冷了不行,太热了也不行,温度要适中。用此比喻夫妻之间在处理关系的时候要把握火候。准格尔人说:“酸不过的浆米罐子,亲不过的老婆汉子。”可见日常生活中,他们就懂得夫妻之间的恩爱和相互体谅。
生活中的准格尔人离不开酸味,他们不但吃在嘴上,还把这种酸味付之于娱乐的行动之中。“猪肉烩菜山药蛋,糜米酸粥家常饭。”这是多么自信殷实的小康人家啊!漏开空还不忘用酸粥调几句情:“山药酸粥辣角角菜,你是哥哥的心中爱。”“喝上酸米汤不口渴,想哥哥想的心里头吼。”这种实实在在的生活原创,反映出的是准格尔人的憨厚直白和不会拐弯抹角的憨圪蹙劲气。
实打实的准格尔人很会给自己解压,即使是不太称心如意,他们也会以独特的方式发泄和愚乐自己,常常是三个一伙五个一群地用山曲儿抒发自己的情感。
他们一会儿唱“醋碟碟浅来醋钵钵深,什么人留下个人品人?”一会儿唱:“捞不成捞饭焖成粥,合不成两口子交朋友。”唱着唱着就唱到了“想亲亲想成合糊涂蛋,搬枕头抱住个浆米灌。想亲亲抱住浆米灌,闻一闻味气老寡酸。死气捞饭酸米汤,快把那伤心事一肚肚装。”唱到这个时候了,往往是不称心的事也发泄的差不多了,酒也喝的上头了。
准格尔人说:“酸粥吃两碗,消食不用保和丸。”几百年的相依为命,使他们深深地懂得酸粥具有生津止渴、消食健胃和美容护肤、延缓衰老的神奇效果。
酸饭是喜贫不喜富的,因为它独特的酸,传统的吃法它不能与荤腥沾边。吃酸饭时,除了胡麻盐、辣椒子、红腌菜和烂腌菜,几乎不能搭配任何下饭菜,哪怕是炒一盘子山药芥芥也不行。如果用夹过荤腥的筷子或吃了什么海参鱿鱼的嘴再去吃酸粥,那酸饭立刻就串味,不仅有股膻味,而且又苦又涩,真是做鲠在喉,难以下咽!真是吃不了清贫苦,又怎能吃得下酸饭呢?而准格尔的亲亲就祖祖辈辈适应了这种苦难,并且还把它改良创新,使酸粥实现了华丽转身,成为了准格尔众多美食中的主打菜肴。
准格尔的酸味远远不同于山西人的醋味,首先是表现在味道的不同,这种味道只能用肚品心说口唱,不像山西醋可以用汀酸浓香来形容;再一个表现在内涵不同,酸味给予了准格尔耐人寻味的酸民俗和酸饮食,使今天的准格尔人高歌起来也是酸味无穷。
准格尔人为啥有时把山曲儿说成酸曲儿呢?这是因为所唱的歌词不同,这种质朴的山村野调,野性有张力,迷人而真切,是人性最原始、最直白的情感宣泄。
今天不唱那酸溜溜的曲儿,叫人家还说咱专故意儿。
半碗栆骨子熬稀粥,山曲儿不酸没听头。
心宽乐意唱几声,人家倒说咱不正经。
哥哥唱曲儿有点儿酸,人家说我是二坎坎。
谁说唱曲儿不正经,问一问他那老祖宗。
这就是酸味无穷的准格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