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照光,蒙古族,又名乌勒朝克图,1929年出生于土默特旗塔布子村(今内蒙古呼和浩特市土默特左旗塔布赛乡塔布赛村)。
云照光出生在一个贫苦的蒙古族农民家庭。据传说,塔布子村是清朝乾隆年间形成的,当年这里只有云泽(乌兰夫)祖辈一户蒙古族人居住,后来有四户从山西走西口逃荒来的汉族农民也在这里落户,这才有了五户人家,从此有了“塔布子”的村名,蒙古语的意思是“五家村”。后来,又有很多逃荒的农民陆续迁来,村里人渐渐多起来,他们耕种放牧,友好相处,蒙汉族之间互相攀亲结友,有的结成儿女亲家,一代代建立了深厚的感情。正如当地一首民谣里唱的:“蒙汉是一家,不分你我他。同喝一井水,共赏草地花。”新中国成立后,塔布子村改名塔布赛村,蒙古语塔布赛是“五家好”的意思。
云照光出生那年是民国十八年,也是土默川的大旱之年。他与乌兰夫是本家,按照辈分,他是乌兰夫的侄子。他的父母为人正直,忠厚老实,一辈子勤劳务农,含辛茹苦地养育着他们兄弟姐妹七人。为了让孩子们将来有点出息,在生活十分困苦的情况下,云照光的父亲借上债让他和云晨光(云照光的三哥)上了私塾,希望他们将来能过上好日子。然而没有多久,因为没有钱,云照光和三哥就读不成书了,只好给本村的有钱人家放牲畜、打短工。由于子女众多、负债累累,生活难以维持,父亲只好把云照光过继给他的舅舅云来栓。云来栓在包头土默特蒙古族地方武装“老一团”当连长,是一名很厚道、讲义气的军人,他同情革命,掩护过中共地下党员,不幸的是在一次剿灭土匪杨猴小的战斗中阵亡了。舅母王鱼鱼是个精明能干的农村妇女,心地善良,对云照光很好,可是舅母的家人认为云照光是去继承财产的,对他冷眼相待。云照光实在忍受不了,六七岁的时候又跑回了塔布子村,回到父母身边。
1937年10月,日本侵略者占领了绥远省(今内蒙古中西部地区)。1938年,八路军部队挺进大青山,很快和本地的“抗日团”会合,展开了抗日斗争。1939年的夏天,贾力更来到云照光家,因为他经常挑着货郎担走村串户,人们都叫他“贾货郎”,虽然他只有30多岁,却已经是中共土默特蒙古工委的书记了。这天晚上,贾力更和云照光的父亲谈了很长时间,第二天又挑着货郎担走了。没过几天,云照光的父亲和孩子们说:“我考虑好了,就让晨光和照光弟兄俩先去吧,后天就走,跟上老贾去延安,这是你们二叔云泽(乌兰夫)安排好的。”第三天晚上,云照光兄弟俩来到了小里素村乌兰夫舅舅家,只见奎璧、贾力更、张禄等中共地下党员都在这里,他们的任务是负责护送土默川第一批蒙古族青年和进步学生去延安,总共是22个青年和学生。
第二天早晨,大家在贾力更和张禄带领下出发了。贾力更走在前面带路,负责打探情况,他吩咐后面的人,分成三五个人一组,拉开一定的距离,这样不容易被日伪军或者伪警察发现是集体行动,但又必须保证不能丢失一个人,所以,张禄走在最后。这些青年和学生都是蒙古族,年龄最大的巴增秀(女)23岁,最小的就是云照光,只有10岁。大家一路上都特别关照云照光,担心他的年龄小,走不了远路,可谁也没想到,他人小志气大,从土默川到延安1000多里,翻山越岭,风餐露宿,他一直坚持下来。
1939年9月,云照光和大家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,终于到达革命圣地延安,他们受到了热情接待,住进了中央组织部招待所。这个招待所位于延安西北的一座大山上,在延安文化沟和中央党校之间,条件比较艰苦,仅有几间简陋的土窑洞。云照光好奇地观察这些窑洞,发现洞洞相连,他打听了以后才明白,这是为了防备敌人来轰炸,炸塌了这孔窑洞,可以从另外一孔窑洞出去。大家住在中央组织部招待所,是为了接受初步教育,一些领导和老师经常过来看望他们,讲述一些革命道理。云照光有点听不懂,就缠着老师讲革命故事。
1939年入冬,中央组织部派人来征求蒙古族青年和学生的意见,问大家是想去中央党校和藏、彝、苗、回等少数民族学员一起学习,还是想去刚刚恢复的陕北公学(今中国人民大学前身)。大家听说中央党校主要是学习革命理论,考虑到自己的文化水平都不高,还是去陕北公学比较好,可以学文化,学时事,学政治,于是大家就集体去了陕北公学。陕北公学学员住的都是新打的窑洞,他们是新校址的第一批学员。当时的校长李维汉和其他学校领导对这批蒙古族青年特别重视。在学习期间,毛泽东、朱德、周恩来、李富春、叶剑英、彭德怀、张浩、博古、林伯渠、徐特立、吴玉章、谢觉哉、贺龙、王震、刘少奇、洛甫、蔡畅等领导干部都来看望过蒙古族学生,有的还给他们讲过课。
1941年春天,中央决定把陕北公学和中央党校的少数民族学员合编在一起,成立了陕北公学民族部。1941年9月,在陕北公学民族部的基础上,中共中央和西北局决定成立延安民族学院(今中央民族大学前身)。学院刚成立的时候,毛泽东和许多中央首长都送来了贺词、贺信、题词,祝贺这所少数民族最高学府的诞生。后来,只有12岁的云照光担任了民族学院少年儿童团团长,创办了《少年报》,他开始发表一些通讯、感想、散文和打油诗。
1942年是陕甘宁边区最困难的一年。蒋介石消极抗战,发起了反共高潮,胡宗南调动30万国民党部队包围了陕甘宁边区,实行经济封锁,企图把共产党和八路军饿死、困死在陕北。毛泽东提出了“自力更生,丰衣足食”的号召,动员陕甘宁边区军民自己动手,发展生产,所有人员都开始了纺线织布、开荒种地、上山烧木炭。大生产运动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。当时,延安地区不管男女老少,不论干部群众,大家不怕困难,积极乐观,干得热火朝天,没有一个叫苦的,也没有一个偷懒的,那种热火朝天的场景,给云照光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,这对他后来的文学创作产生了很大影响。
1942年,延安开展了整风运动,毛泽东发表《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》。1943年初,延安开展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新文艺运动,所有的文艺工作者和知识分子,情绪都很高,劲头也很足,积极参加创作和各种演出活动。云照光被挑选进了延安大学秧歌队,他们经常去中央机关、延河岸边、部队、边区政府、参议会、新市场、文化沟等地扭秧歌。后来,云照光和几个同学用《二人台》拜大年的音乐曲调,自编自演了《送公粮》,受到了人们的赞赏和热烈欢迎。
1944年,15岁的云照光已经非常成熟,他接受党组织派遣来到了鄂尔多斯,先后担任乌审旗保安部队警卫连教官、指导员、党支部书记。1945年,八路军在乌拉尔林与国民党部队的一次战斗后,组织上突然宣布云照光“牺牲”了。随后,云照光被秘密派到敌占区做地下工作。当年,他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1946年,国民党发动内战,云照光又被抽调到部队工作,先后在班、排、连、营、团、师任职,主要做部队文化宣传和政治思想方面的工作。
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,云照光历任内蒙古军区文化处处长,伊克昭军分区政治部主任,内蒙古军区文化部副部长。这时,当年延安的学习、生活和部队几年的实践锻炼,促使云照光萌生了创作文艺作品的冲动。刚开始的时候,他只是为绥远省军区的《部队生活》杂志、华北军区《战友》杂志和报纸写一些通讯,后来也写一些散文、杂文和诗歌。之后,云照光就静下心来,开始创作长篇小说《鄂尔多斯太阳》,小说描写了鄂尔多斯民众反抗国民党统治的“三二六”事件,塑造了蒙古族牧民和汉族革命人物的英雄形象,一共写了十几章,大约30多万字。他修改了几遍送到《内蒙古文艺》编辑部,编辑们看了以后,虽然给予肯定,但他们的反应比较平淡。不久,正好赶上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同志来内蒙古组稿,云照光就把《鄂尔多斯太阳》初稿拿出来。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同志看完之后,评价很高,鼓励云照光尽快修改出来。没过多久,解放军总政治部为了庆祝建国10周年,收集好的文艺创作题材,内蒙古军区就将云照光的《鄂尔多斯风暴》(原名《席尼喇嘛传记》)作为电影故事片题材上报总政治部。总政治部把它列入国庆10周年献礼作品。1962年,电影《鄂尔多斯风暴》在全国上映,反响很好。乌兰夫曾经在一次文艺界座谈会上谈到《鄂尔多斯风暴》:“这部电影写得好,思想性和艺术性都很好,这是内蒙古最成功的一部电影。写电影的云照光我知道,他小的时候是个放牛小子,是共产党把他培养成了作家,不容易呀,今后应当写出更好的作品。”这时,云照光的文艺创作也从秘密走向公开,应邀进京商谈写作计划,他先后出版了《孟根花》《云照光小说散文集》《云照光电影文学剧本集》《云照光文艺理论集》《云照光散文选》,成为一名颇有影响的蒙古族军旅作家。
1966年9月,云照光转业到地方工作,历任内蒙古文委副主任、内蒙古文化局局长、内蒙古文联主席。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,云照光遭受了残酷迫害。1976年“文化大革命”结束后,他才恢复工作,先后发表了电影文学剧本《阿丽玛》,获得第一届全国少数民族文学创作“骏马奖”;中篇小说《蒙古小八路》获得内蒙古自治区文学戏剧电影创作奖;散文《做人要做这样的人》获得内蒙古自治区第二届文学创作“索龙嘎”奖;电影剧本《母亲湖》获得内蒙古自治区艺术创作“萨日纳”奖。
1983年,云照光先后担任内蒙古政协第五、第六届副主席、党组成员、内蒙古文史委员会主任、内蒙古党委宣传部副部长、中国电影家协会理事、中国文化协会理事、中国电影文学学会理事、内蒙古大学和内蒙古师范大学文研班主任,是中国作家协会会员、国家一级作家,曾经参加中国作家第四次代表大会。
1988年,云照光根据延安大学校友总会和中国延安精神研究会的要求,牵头成立了“延安大学暨延安民族学院校友会”和“延安精神研究会”,并担任校友总会副总会长和延安精神研究会会长。他离休后一直继承和发扬着延安精神,继续发挥着光和热,负责编辑了《一代英豪》《圣地之魂》等革命系列丛书,因成绩突出,被内蒙古文联授予“文学艺术杰出贡献奖”“离退休干部先进个人奖”,先后五次荣获自治区政协机关优秀共产党员称号,并荣获中国文联、中国作家协会纪念奖。(云治 魏铎)